97115157社四A 高懿伶
本片(權力風暴,Lions for Lambs)實際描繪戰場的畫面甚少,但我認為戰爭是本片核心之一。戰爭,顯而易見的,由政治實體(國家)發動,在戰爭中所突顯的敵與友的畫分,同時也是政治性的來源。因此我想扣著戰爭淺談幾個問題(我想若深入,寫成一篇essay都不是問題,所以盡量簡短的將我的問題意識呈現出來,如此而已):
國際關係的特質在於軍事力量的正當性,然而正當性的解釋權通常被國家所壟斷,使每場戰爭都是以正義為名(國家將正義等同於正當),但正義的定義本身就相當可議。根據文本,蘇格拉底反駁了「正義=強者利益」的看法,我覺得這裡是可以被討論的,因為正義的「應然」與「實然」不能相提並論,作為德性的正義我在此不討論,但是我認為現今實際被操作的正義,就是強者(強國)的利益,既然是利益--那就是可理性計算的,也因此,片中議員或許才會有「不計任何代價」一說。
(二)是「誰」的戰爭,與政治人物的角色
Z.Bauman順著P.Bourdieu的結論分析:「動盪不定的局勢是建立全球上位權力的主要障礙,也是進行社會控制的主要技巧」這個見解或許拿來套用在本片中亦是正確的。A.Gramsci則指出大國之所以為大的原因在於能對國際情勢做出有效的「干預」以得利,這也正是美國現今的縮影。所以,究竟是誰的戰爭?以正義為名的戰爭只是表面,在其中,國家獲得了一個權力佈署的機會,而政治人物,由於現實主義的考量,他們現在僅關心「是甚麼」、「獲益多寡」,而非「應該是甚麼」,這也是我們上學期課堂曾提過的古典/現代政治哲學的斷裂。我想,這個斷裂在本片中國會議員的形象上應該獲得了初淺的呈現──他儼然成為國家的戰爭推銷員、化妝師,不問為何而戰、應該如何。或許,再也無法精確的說出是「誰」的戰爭,因為主導戰爭的背後只是一團模糊的、無面孔的權力欲望者以及既得利益者。
(三)文明化中的戰爭,與其形象包裝
文明化的社會從來不等同於「乾淨」的社會。戰爭始終是一個要角,從未被排除。國家所扮演的角色是「壟斷暴力使用權」以及「把接近暴力的機會重新分配」,暴力不再是求生自保的本能,而是一種以國家為名的部署技術(軍事)。在這樣的社會中,戰爭不能以血淋淋的方式出現,因此它需要「修飾」(推銷其正當性),這或許就是本片中國會議員特邀記者來報導的原因(密室推銷)──他們需要對媒體議題建構,再由媒體對民眾進行議程設定,進而得到民意支持,然而這過程卻都是自我指涉的同義反覆,與衍生的英雄形象的展演。
當利害的估量成為國家的應然,也就是利益不僅取代正當而且置換內涵,進而看似合而為一,且視戰略需要而交互運用。
回覆刪除以國家之名的決斷常是取消實然與應然之分的特定思考方式,這一點在古典政治哲學上,其實是哲學家用力抵禦但不可得的主流觀點,實然與應該的交融或曖昧,在亞里斯多德的政治學中,尤其明顯。
這樣看來,我可以這樣說嗎?--純然的正義似乎和純然的自由一樣已經不可追尋,人們在追逐的只是被國家主權的曖昧性所籠罩的幻影。不管是在城邦或現代國家中,都無自然之物,敵友的政治性概念是主觀的決斷,而正義在這裡變成一個空洞概念,不同的政治實體都能對它做出詮釋以及使用的判定。是以,要判斷(或操作)「正義」與否,就成為了超越應/實然曖昧性的政治的技藝。
回覆刪除那到底是什麼技藝?如果政治哲學的主題正是關於這項技藝的後設討論,其目的何在?政治哲學是可以講授的主題?
回覆刪除若政治性離不開敵有之分,請問:戰場何在?武器?如何判別勝負?
回覆刪除戰爭一開始就沒有勝負,勝負只是各自表述。
回覆刪除敬覆如下:
回覆刪除(一)去探討何為政治哲學的技藝本身就是一個政治問題。我認為,雖然政治哲學的粗括內容涵蓋政體、法律、正義、權威…等等問題,但根本上來說就是探討「秩序」的建立(即使是以正義之名行暴力之實,最終仍是要確立某種秩序,而即使是號稱自由,也必須在秩序的框架下才得以自由)。因此,政治哲學所後設探討的技藝或許就可以被認為是「秩序」的技藝了,而秩序與暴力本身就不可分,我認為若驅逐暴力的政哲討論,只不過是掩蓋事實的、看起來很「乾淨」的樣子罷了。那為什麼政治哲學仍須被講授?這是因為在生活世界中,大部分的暴力與秩序問題都退出日常生活的焦點,被背景化了,講授政治哲學的目的正是揭露這些被隱匿之物。
(二)現在的戰爭已經不是以爭奪領土、殖民為目標,重點在於透過戰略與軍事,將對方置於自己的控制與管理(在我眼裡,美國就如同影片中所提的「engage」政策一樣矛盾,他們若要參與自己的事務,又何必拼命越俎代庖的去干涉其它政治體),但除了實際利益之外,我覺得更深一層的考量或許是,戰爭發動國必須努力去「證明」自己的宣戰正當,因為權力的鬥爭與戰爭本身的目標已經變成了「界定的權力」,也就是詮釋權的掌控問題。奪下詮釋權這塊陣地,就能夠製造更多標籤。